• 现代警队paro,详设见文末,一个爱过后的告别(?
• 强行意识流的结果就是ooc的妈都不认识
“江澄。”
他一动不动地立在逼仄的小巷里,肩头和小腿被流弹擦伤的地方仍隐隐作痛。空气中漂浮着一层淡淡的血腥味,周围躺倒着一堆被麻醉弹击中的匪徒。
之前江澄与下属在巷战中走散,落单时不慎被包围而陷入下风,多亏突然出现的魏无羡出手相助,才堪堪逃过一劫。
现在,身后那个人在唤他的名字。
真是个狼狈不堪的重逢。他抬起头,看见被屋檐遮挡着的半轮明月。
“江澄。”
对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些哀求的意味。
“你的伤……”
“不用你管,滚回你的夷陵去。”江澄狠狠咬住牙关,连声音都有些变了调,还是没有回头。他试着往前走了两步,却因为腿上传来的剧痛而有些步履不稳。
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,江澄想要躲开,却因为负伤在身走动不便,被对方从背后紧紧禁锢在怀中。
“你他妈……给我放手!”他挣扎着要掀开对方,顾不上牵动肩膀伤口的疼痛。
“就一会儿……求你了……一会儿就好……”
或许是因为魏无羡声音里的悲伤太过于浓重,江澄不由得晃神了片刻。他因受伤失血而有些冰冷的身体被魏无羡的体温渐渐捂热,心中空荡荡的一块却依然未被填满。
过了一会儿,他听见魏无羡很是心疼地说:“你瘦了好多。”
江澄冷笑一声,“被当作精神病关了一个月,刚出来又差点再被送回去,你说呢?”
魏无羡沉默了,他的手又收紧了几分。
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听到这三个字,愤怒毫无征兆地涌上他的心头。对不起?可他要这道歉有什么用?他根本就不想听!他只是想要云梦,想要自己的父母、姐姐,和…………回来啊……
江澄把声音压的很低,“魏无羡,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是吧。”
魏无羡仍只是沉默。
他忽然觉得很累,他实在不想再做这种无意义的纠结。
江澄知道魏无羡是在瞒着他替他做了一些至关重要的决定,他不过是想听对方亲口告诉他一个答案,可为什么就这么难?
为什么……有什么事就不能两个人一起分摊?哪怕是天塌下来他也愿意和对方一起面对啊!又是英雄病,这该死的英雄病,他真是恨透了这种被蒙在鼓里却又好像亏欠了对方的感觉!
他很想对着魏无羡破口大骂,甚至拳打脚踢,可对方一昧的沉默让他的愤怒就好比拳头砸在棉花之上,只让人感到深深的、令人绝望的无力。
江澄的胸膛急促地起伏了几下,又很快恢复了平静。
“那就滚吧。我和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。”
魏无羡松开了手,黯然转身离开。
江澄立在原地,没有动,直到巷子里再也听不见那人的脚步声,他才拖着伤腿缓缓向前走去。
自始自终,他都没有转过头来看对方一眼。
然后,一切戛然而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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射日之征结束后的七年间,几乎每隔一两个月,江澄就会再次梦到他们的这最后一面。
第一次梦到这个场景的时候,他五味杂陈地从梦中醒来,忍不住问自己:
——如果当时知道那就是他们的最后一面,会不会选择转过头好好地再看他一眼?
而当他第二次再梦到同样一个场景的时候,江澄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答案。
他不会。
不仅因为他的骄傲注定绝不轻易后悔,也不仅因为他觉得见与不见根本就毫无区别,也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,那一面更像只是自己的一个幻觉。哪怕肩头和腿部的擦伤都真实发生过,他却总觉得,仿佛自己只要一回头,那个人就会消失不见。
死了还不肯放过我,魏无羡你和我是有多大仇啊。江澄恶狠狠地骂道。
然而他并不是真的反感着这个梦,一遍遍重复虽然让人觉着有些烦躁,却比之前反复困扰江澄的那些关于射日之征的噩梦已经好了太多。
他不用再梦见父母胸腔前溅开的血花,不用再梦见通讯器中传来的轰鸣爆炸声里姐姐最后唤他的那声“阿澄”。魏无羡从身后传来的那个拥抱,不声不响地帮他驱散了所有梦魇,守护着他,就像他从前帮对方赶走恶犬一样。
他依然在重复着这个梦,重复着一模一样的动作与对话,几遍,几十遍,感受着少年时期清澈的怒意,感受着那种令人绝望的无力。直到能把场景中两个人的对话一字不差地倒背如流,直到恍惚中觉着自己的肩头和腿上带着永远结不了痂的伤,直到完全不迷信鬼神之说的他都开始觉得,这或许正是那个人给他的报应。
可他仍然固执地选择了不回头,连自己都不明白其中的缘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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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年后,他看到那个本该死透了的人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。
受到这个梦的影响,他当时的第一反应既不是冲上去狠狠地揍对方一顿,质问他为什么装死,为什么这么多年杳无音讯;也不是欣喜若狂地把对方搂在怀里,在他耳边喃喃道“回来就好”。
他居然只是感到很茫然。那一瞬间,他觉得自己又是在做梦了。
然后他笑起来,笑他自己的愚不可及,也笑对方的阴魂不散。
真烦啊,他想,难道真被当年那一个月关出癔病来了,随便见到个人都觉得像他。
直到魏无羡有些底气不足地喊了一声“江澄”,他才逐渐缓过神来。
居然是真的。
被夺回的五感渐渐回归身躯。
这回归太过突然,狂喜、悲恸、震惊、愤怒……几乎人类所有的情感都在他的脑子里轮转了一遍,如果换做那个七年前的江澄,估计又要被逼疯一次。
还好他已经不是了。
少年时期的江澄绝对算不上是一个容易释怀的人,他也有着那么些少爷脾气,也常怀那么一份脆弱柔软。所以不管是格斗比赛只拿了第二名,还是心爱的警犬被送走,都会忍不住生上一会儿闷气。
不过那时候,总有人陪在他的身边。若是阿姐,便会温柔地摸一摸他的脑袋;若是魏无羡,便会嬉皮笑脸地给他一个拥抱——后来或许会换做一个吻;若是母亲,便会是几声严厉却又不失温柔的训诫。
他年少多磨难,经历了太多所谓事与愿违,也曾一度差点撞破南墙发了疯走了魂。可等到千帆殆尽,初生牛犊的锐气已被苦难煅炼作了强大锋芒,再无人敢践踏他内心的坚强。
最初的震惊过去——好在这些年来他总隐约存着对方没死的侥幸念头,才在这震惊中也带上了些理所当然的意味——在种种感情中占了上风的仍与以前一样,是对被欺骗的愤怒。
他冷声道,“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。”
江澄仍最痛恨他人的欺瞒与背离,尤其是那种自以为是地“为他好”的欺瞒与背离。魏无羡也在这一点上深知自己的理亏,支吾了一会儿,最后依然只是说: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对不起?又是对不起?江澄听到这三个连在梦境中都没有放弃折磨他的字,近乎条件反射般再度燃起怒火。他简直要被气笑了,自己是多金贵一个人啊?连这种时候,还要对方向他道歉不成?
道歉有什么用,他们早就回不去了。
算了,他想,已经没什么好计较的了。并非不愿不想,而是真正已无从计较。
江澄打量着对方的模样——那与记忆中的俊朗少年已有些不同,忍不住问:“你怎么变成这幅病怏怏的鬼样子了?”
魏无羡讪笑,摸了摸鼻子,知道自己这个模样是肯定瞒不过去的,只得挑了些重点含糊其辞:“去夷陵做卧底暴露后就被折腾惨了,养了好多年才养回来的。”他指指自己的手腕,说:“腕骨也断过,以后可没法和你比扳手腕了。”
“那阿姐墓前每年供的那束蔫蔫的小白花也是你放的?”
魏无羡迟疑了一下,还是点了点头。
江澄嗤笑一声,“你的品味果然还是毫无长进。”
魏无羡下意识回嘴道,“你每年选的那束黄花也没好到哪里去,简直恶俗。”
江澄又笑起来,这次却是一个魏无羡颇为熟悉的,属于少年江澄的笑容。
他说,“果然,我们的重逢也就只能这样,坐在桌前和你瞎拌嘴。”
魏无羡愣住了,他看向江澄,却发现对方的表情并无什么异样,就好像只是谈论这一件无关紧要的身外之事。
“你……”
“魏无羡。”江澄叹了口气。“你真不明白吗?”
彼此都心知肚明,留下来,给对方带来的苦痛远远大于欢喜。
如果需要,他们或许仍会选择为对方付出生命,却再无可能心无芥蒂地恢复到亲密无间。哪怕只是看着对方的脸,就会被过于沉重的过去压得无法喘息——
江澄看着魏无羡,会重新听见不夜城废墟的爆破与枪声、垂死悲鸣与嘶声嚎啕,再度被囚禁于一丝不苟的惨白病房。
魏无羡看着江澄,会重新感受到在夷陵狱中毒瘾发作时遍体鳞伤的癫狂,再度被桎梏于不见天日的永夜心牢。
都是一样的逃无可逃。
他们需要找一个契机去遗忘。有些疼痛的缠绵,只该属于年少轻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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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澄再与魏无羡聊了一会儿,终是觉得没有什么值得再多说。
既是如此,他索性把对方赶到客房,自己也回房睡去了。
他的精神既是极端亢奋,又是极端疲倦。本以为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,过于纷繁的思绪却反而让他无处想起,浑浑噩噩之中,竟也就这样睡去。
那个晚上,江澄又梦到了那个场景。
依然是逼仄而昏暗的胡同里,依然是带着血腥味的空气里,依然是横七竖八地躺倒了一地中了麻醉弹的人。
他抬起头,仍能隔着重重屋檐,看到被遮挡着的半轮明月。
然后身后传来熟悉的温度,魏无羡抱着他,小声说:“一会儿……求你了……一会儿就好……”
江澄闭上眼,一言不发,静静感受着对方有力的心跳。
他已感觉出了这个梦与七年间其他任意一次的本质差异。魏无羡的身躯在先前的梦中总是不住颤抖着的,而这次,他拥得却是那么紧而稳,硬是让江澄从中读出了一丝决绝。
身后的人自始自终都只是一言不发。
他亦没有选择去打破这份沉默,已经对之后会发生什么有了些许预感。
肩膀和腿部的伤口从绷带里微微渗出血来,江澄忽略了这细微的疼痛,仍毫无意义地在心中记着秒数。
二百二十四……二百二十五……二百二十六……
直到他默念到三百四十五秒的时候,魏无羡终于开了口,他说:
“江澄,我要走了。”
好啊,早就该走了,不过既然如此——
这么多年来,他第一次萌生出这样的冲动,突然很想要回头看一看他。这一次,想要看着他,说一声告别。
于是他便这样做了。
回头的瞬间,他清晰地看到魏无羡眼里的光采。
月光柔和地倾倒在他眼里,映着些难以察觉的悲伤,却依然掩不住其下与少年时代如出一辙的不羁与倔强。
然后对方的身体逐渐化作泡沫虚影。
小巷、半轮明月与满地狼藉都在扭曲、崩裂,那只以贪嗔痴精心编织的牢笼,在两人对视的一眼里轰然倒塌。
他们终于都从混沌中醒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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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澄猛地睁开眼睛。
下一刻,他从床上跳起,匆匆冲出房间,意料之中地看到了和他同时冲出房间的魏无羡。
原来这七年间,他们一直都在以这种方式相见。
窗外,长夜已尽,东方破晓。
然后他听见魏无羡说:“江澄,我想再听你弹一首曲子。”
江澄骂了一声“得寸进尺”,打开琴盖的那刻,他看到那张照片再一次轻飘飘地从夹缝中滑落。
魏无羡也看到了,他伸出手将照片捡起,露出怀念的笑意。“江澄,你现在脾气比那时候好多了。”
“真的想听你就闭嘴吧。”
江澄的指尖触上琴键。
那是一首实在谈不上好听的、平淡无奇的曲子。
它曾与照片里十九岁的魏无羡、十八岁的江澄一同肆无忌惮地笑着,也曾随着镜头的咔嚓作响,和两人的少年时代一同定格成了永恒。
一曲结束,魏无羡站在门口,笑着对他说:
“江澄,我要走了……你要好好的。”
江澄看着他,轻轻点了点头。
那个长达七年的梦,终于划下了休止符。
FIN
为了阅读感受,paro梗概还是放后面吧——
射日之征中江枫眠夫妇战死,魏无羡负责营救人质江厌离夫妇的任务失败,江澄的精神状态濒临崩溃。
而魏无羡此时为了保护江澄离开云梦去夷陵做卧底,身份暴露后被注射毒品逼供,濒死时被蓝忘机救起,江澄以为他已经死了。
七年后两人已各自开始了新的生活,魏无羡觉得是时候见江澄一面,做一个彻底的告别
这其实是《逆鳞》的番外,但又好像根本不是篇番外orz 毕竟哪有番外和正文的cp都不是一个的
写的时候被自己的脑洞惊艳了一秒,然而又是文笔跟不上脑洞的可悲,写到梦醒的时候差点亢奋地哭出声来(有病
文中故意没有把两人之间的恩怨设定的和原著一样深,或许只是为了找一个借口,让彼此都能真正能放下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