• 薛魏薛无差
• 糖中有刀,刀中有屎,剧情已经开启三倍速,这章码的太快了质量瞬间炸裂,然而我修不动了就先这样吧
• bgm 苍山负雪-慕寒
十七岁的薛洋第一次发觉,原来这世间,也并非尽数负他。
03
“元神不稳。”
“戾气过重。”
“动作……嗯……动作不雅。”
“我说师父,”薛洋翻了个白眼,没好气地抱怨道,“你当年练鬼道的时候真还注意这些?能杀人不就好了吗?”
魏无羡走到他旁边,赏了他一个弹脑瓜,“整天脑子里就是杀人,活该御不好尸。”
薛洋夸张地捂着额头大喊“痛痛痛”,眼珠一转,说道:“敢情师父你当初练鬼道的时候,满脑子想着的就不是复仇啦?”
魏无羡脸上的笑意稀薄了几分。
“你说的不错,我那时候,的确就是天天想着怎么屠尽温狗。”
薛洋撇撇嘴,“切”了一声,“那不就好了——不说这个,今天外头阳气不重,正好我也闲得发痒,出去逛逛呗?”
反正左右也无事,魏无羡点了点头,拿过一顶斗笠蒙了面,继而取过放在一旁的一只竹笛佩于腰间。
薛洋“咦”了一声,惊讶道:“这笛子是你新作的?”
“徒手御尸毕竟不便,虽然这支的威力不及陈情,但也能勉强凑合着用。”
薛洋凑过去,仔细端详了一番才肯把它放回魏无羡的腰间,“看起来好像也就只是支普通的笛子而已……师父,你哪天也削一只给我吧,我们师徒两一齐吹笛御尸,那场面一定很酷炫。”
魏无羡笑了笑,道:“行啊,等哪天想起来了便给你做。”穿戴整齐了,他便随着薛洋一道出了门。
魏无羡已在兰陵住下了两月有余。
平日里薛洋除了偶尔会出门寻金光瑶,或是去金鳞台转悠一圈,平日大多都在炼尸场呆着,修补阴虎符,或是炼些凶尸——若是后者,魏无羡便会指点他一二,免得他钻了牛角尖走火入魔;但若是前者,魏无羡便会置若罔闻地以“你屋子里阳气太盛了我呆不住”为由躲进自个儿阴蔽处的小房间去,气得薛洋直跺脚,偏生又不好与他翻脸。
他如今毕竟仍顶着夷陵老祖生前的身躯,若是贸然现于人前,怕是会引来轩然大波。因此每次出门前必须得小心用斗笠遮面,正好也能挡一挡日光的阳气。
两人并排在街上逛着,薛洋极喜甜食,看到街边卖的什么香酥苹果啊蜜饯杏枣啊花生糖啊就挪不开脚步。偏生他又流氓本性不改,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都靠生夺硬抢,魏无羡劝不动他,只得赶在场子被砸瘫前把人拖走。
这不,注意到薛洋对街旁老伯支起的糖葫芦架露出的流连目光,魏无羡摇了摇头,自己生前的脾气已经算得上是顽劣,但吃东西不给钱这种事……唉,他认命地走上前去,趁在薛洋动手之前拿下了两串糖葫芦。
“两串糖葫芦,给,不用找了。”还不等那老伯反应过来,他一把拖起薛洋便朝前走。
薛洋一把扯开被他拉着的衣袖,恶狠狠地瞪着他:“干嘛拦我!还有,你哪来的钱!”
魏无羡把糖葫芦粗暴地往他口中一塞,自动忽略了对方凶恶至极的神情。“从你房里翻的——瞪我干吗?徒弟孝敬师父,难道还不是天经地义了?”
薛洋咬下一颗山楂,“呸”地吐出核来,“我当初真是脑子坏了才会认你这便宜师父。”
魏无羡也笑眯眯地咬下一口山楂,边津津有味地咀嚼着边口齿不清地说:“谁说不是呢?”
然而嚼着嚼着,他突然诡异地停下了动作,满脸的生无可恋。
“我好像又给忘了,凶尸是无法进食的。”
薛洋毫不留情地发出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”的一阵爆笑。
逛着逛着,把一条街也走穿了,薛洋东拿西抢的——有一两次魏无羡实在来不及阻止——也算吃了个半饱,吃的时候还非要对着魏无羡吧唧嘴,一副洋洋得意的欠扁嘴脸。魏无羡面无表情地在内心骂了声“操”,一边又赶紧拖着他走人。
到最后,两人拐进了一家酒馆,魏无羡抢在薛洋开口前飞快地对小二说道:“两坛……不对一坛兰陵酒五十文对吧给你不用找了。”
薛洋被他扯着上楼,在窗边的位置坐下,还愤愤不平地嘟囔道:“我不要喝这个!怎么不买那个叫醉玲珑的,那个才烈啊。”
魏无羡说:“按你这破酒量撑死两杯,到时候我还要把你扛回去,太累,我不干。”
“走尸还会知道累了?”薛洋不客气地讽刺着,给自己酌了一杯酒。
两人对坐于窗边,魏无羡漫不经心地摆弄着他面前的那只酒盏,问道:“前几日金光瑶又新送了一批人给你炼尸?”
“师父,”薛洋挑了挑眉,面色有些阴沉,话语中已是带了几分不悦,“你非要哪壶提不开提哪壶吗?趁着我现在心情好,可以就当作没听到,我们换个话题。”
见魏无羡仍是想要与他争辩,薛洋不耐烦地皱眉,“再说了,哪有炼凶尸还不用尸体的?你自己难道不该最清楚了吗?”
魏无羡被他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。
薛洋正在走他自己曾走过的路,一条由无数尸体与杀戮所铺垫而成的鲜血之路。当年他用的大多是温狗的尸体,然而……谁说温狗就全都是穷凶极恶的暴徒,谁说温狗就没有喜怒哀乐,没有亲人,没有牵挂?
气氛略有些僵硬,薛洋自顾自地饮酒,魏无羡陷在对往事的回忆中,也不同他搭话。
薛洋是个小流氓的性格,俏皮话张口即来,魏无羡也是个惯爱耍嘴皮子开玩笑的,不论是聊鬼道还是东拉西扯,两人平日凑在一处时都止不住地相互揶揄戏谑,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似的,极少会出现今日这般缄默。
而几乎只有这种时候,他才会想起那个快要被遗忘了的残酷事实。
这段师徒缘分,终究不过是精心编织的一场镜花水月。他与薛洋,终究有一天会分道扬镳,甚至刀刃相向——可又有谁能抵挡住那星点温暖的诱惑?
魏无羡回了回神,继而朝着窗外望去。
如今正是三月初春,窗口外恰巧生着一棵粗壮的桃树,粉嫩的桃花瓣密密麻麻地缀满了枝桠,几乎要迷了人眼。
薛洋饮下杯中酒,喃喃道:“真好看啊。”
魏无羡之前忙上忙下地帮他救了一路的场——他生前何曾干过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——又被他堵了话,这会儿心里也憋了阵火,正是嘴上不饶人的时候:“你这小流氓还懂得赏春了?”
薛洋也不恼,放下酒盏,笑得颇有几分狡黠:“师父,这便是你的不对了。长得好看的东西当然还是要夸一夸的,就比如说这桃花……”
煦风携着几瓣桃花而来,其中一片直直地落进酒盏中。
薛洋看了那酒盏中浮着的花瓣一眼,又将视线转移到魏无羡脸上——魏无羡斗笠上垂下的面纱也被那顽劣的春风趁机撩起了一角。
十七岁的薛洋第一次发觉,原来这世间,也并非尽数负他。
“……还比如说师父。”
暖暖的熏风里混合着桃花清香与兰陵酒的醇香,叫人还未饮上几杯,便已凭空添了些醉意。
“来,师父,我敬你一杯。”
薛洋晃了晃酒盏,连同那片花瓣一道饮下。他的凶残和野气都被酒意一扫而净,眉眼间的少年气蓬勃得几要溢出,一笑,两颗小虎牙半露,愈发显得活泼俏皮。
魏无羡深谙他的本性,并未被他这副纯良无害的模样骗到,哼了一声,“得了吧你,知道我没法喝还来招我。无事献殷勤,非奸即盗。”
薛洋眨了眨眼,也没有被拆穿的尴尬,清了清嗓子,甜蜜蜜地说:
“教我修补阴虎符。”
“……滚滚滚。别喝了,省得你喝多了又来闹事。”
多年之后,金陵的那家酒馆已经易了主,对着二楼窗口的那株桃树亦已化作了枯木。少年变作青年,高高的马尾仍是束起,半侧躺在屋顶之上,怀中抱着一坛他其实并不怎么爱喝的兰陵纯酿,一双桃花眼被蒙了层醺醺醉意。
他仰头饮下一口,没头没脑地小声说了一句:
“……真好看啊。”
04
“这是什么?”薛洋好奇地瞧着魏无羡手中做的两只纸人——他的这位师父花样极足,几乎是每隔十天半个月就能折腾出一门新“邪法”来。
魏无羡神秘一笑:“先借你的佩剑一用。”
薛洋听话地把“降灾”递给他,魏无羡持剑往薛洋的拇指上一抹——薛洋吃痛地皱了皱眉,却也没缩回手。
魏无羡扯着薛洋的拇指,给两只纸人用鲜血点上了两对眼睛、四只眼珠。“你跟着我念:‘媚眼含羞合,丹唇逐笑开。不问善与恶,点睛召将来。’我现在这身体没有血,起不了效,只能由你来施法了。”
薛洋照着念了一遍,话音刚落,一阵不知从何处刮来的阴风,陡然之间从未阖紧的窗户灌了进来。突然,那两只纸人猛得一颤,“咯咯咯咯”的笑声从她们口中飘了出来!
薛洋目不转睛地盯着纸人的动作,眼里是掩盖不住的兴奋之色:“这是……”
魏无羡说:“我给这术法起了个名字,叫做‘点睛召将术’。对他们下令吧,他们现在听你的了。”
薛洋不怀好意将眼珠滴溜一转,瞧了瞧他,说:“去,把魏无羡揍一顿。”
只见两只纸人在原地打了几个滚,不知是没能听懂命令,还是在发难。
薛洋挑衅般地斜睨了魏无羡一眼,又重复了遍命令。这次纸人终于学乖了,老老实实地在魏无羡身边转悠了几圈,然后——
两个纸人头对头地撞在了一起,两败俱伤地倒了下去。
魏无羡迸发出一阵大笑,“哈哈哈哈哈哈薛洋,你拿我折的纸人来对付我,也太不像话了吧!”
薛洋恶狠狠地说:“什么狗屁点睛召将术!我看根本就不顶用!”他抓过那两只纸人,正待自己亲身上阵再试一次时,屋外传来了敲门声。
“薛公子,金公子来了,说是给你带了新的货。”
薛洋起身,额发略略遮住眼睛。他扭过头,躲过魏无羡瞬间冰冷下来的目光。
“那我先走了。”
魏无羡站在原地,半张脸被笼罩在阴影里,神情晦暗不明。
约莫一盏茶后,屋外突然雷声大作,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屋檐上。魏无羡听着雨声,右眼皮莫名地跳了两跳。
他想了想,从柜子里翻出两把油纸伞,朝着炼尸场的方向走去。
伪装出的最后平和终被这场滂沱大雨彻底打破。
这恐怕是世上最奇怪的一对师徒——从拜师结义起,两人便已对这一天的到来心知肚明。不过是,薛洋要借助魏无羡的力量来修补阴虎符,魏无羡也正盼着自己的一身鬼道技艺有个天赋异禀的徒弟来继承。
他们何其相似,都是鬼道奇才,都是满手腥风血雨,都是世人眼中万恶不赦的狂徒。甚至,在某些事上,都是一样的不择手段。
他们又何其不同,截然不同的性格、处事乃至善恶,无论如何都免不了同道殊途的终局。
魏无羡到的时候,金光瑶已经走了。
薛洋脸上由杀戮引起的残忍笑意还未收拾干净,手中的降灾尚未回鞘,被雨水稀释了的鲜血顺着剑身流淌而下。脚边,尚且温热的二十多具尸体堆叠作了小山,雨水伴着血水漫了一地,涌成血红的汪洋。
见到此番如地狱般可怖的场景,魏无羡终是忍无可忍,把带来的伞狠狠弃掷于地,发出“呯”的一击重响。
两人对立于炼尸场上,不撑伞,亦不施避水诀,任凭雨水湿透了鬓发与衣衫。
“你若只是拿那些金光瑶送来的那些违逆金家的人炼凶尸,我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哪怕是你当年为了断指之仇灭了常家满门,我也能勉强予以理解。可你现在——”魏无羡指了指遍地横尸,“你又能再为你的恶行找什么理由?就为了图一时口舌之快,便要屠尽了沈家满门上下?”
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,薛洋扬起嘴角,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滑下,说道:“理由?我薛洋做事从来就不需要理由!”
魏无羡静静地望了他一眼,也许是被走尸苍白的脸色衬着的缘故,一双眸子显得极黑极沉。“若站在这里的是真正的魏无羡,你怕是已经死了不止十次。”
薛洋仍是肆无忌惮地笑着,“可惜你不是——夷陵老祖手上沾过的鲜血,难道就比我少了?血洗不夜天那时候死了多少人,一千?三千?我屠尽一个常家,也就不过区区五十人。”
他用那惯用的甜腻语调说道,“说起杀人,我可还没学得师父你的真传啊。”
魏无羡面色一变,显然是被对方的话戳中了痛处,“薛洋,我对你一忍再忍,不要再试图触及我的底线。”
“不然呢?”薛洋把脸凑近他,笑容中带着毫不遮掩的残暴之色,“明知道你我不是同道中人,为何当初要与我回来?”
“明知我不过是想利用你来修补阴虎符,又为何答应收我为徒?”
“明知我素爱滥杀无辜,既然这么看不惯,又为何不直接杀了我?”
魏无羡怒吼:“薛洋!你闹够了没!”
薛洋懒洋洋地拖长了语调:“是你闹够了没才对吧?魏无羡,我真不理解你,我也看不起你,明明和我一样浑身鲜血,却偏要自诩正义。我做事一向最烦别人来拦我,你又是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?”
他眼里闪烁着一种扭曲的奇异色彩,竟不知是恼羞成怒的狂躁,还是一种自暴自弃的颓然。
“——还是说,每天玩着这可笑的师徒游戏,你还真玩出感情来了不成?”
魏无羡的神情猛然一滞。
他开口欲言,却终是将话语尽数咽回肚中。
薛洋“哈”了一声,声音有些发涩,“被我说中了?那你可真是——”
他几乎咬牙切齿地,声音略微颤抖地低吼着:
“——愚蠢到家了!”
魏无羡的双眼因为愤怒而泛起红色,“不必说了,来战吧。”
他取下腰间的竹笛,吹奏出一声急促的低音,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尸身得了他的召唤,重新摇摇晃晃地立起身来。魏无羡一个变音,走尸的行动速度骤然快了数倍,如道道飓风般冲着薛洋飞身而去。
薛洋哼了一声:“正好,那次在乱葬岗没能用鬼道跟你交手,今日我便要来试试——”
“已经化作走尸的夷陵老祖,究竟还能有几分能耐!”
他亦御起几具未被魏无羡操纵的走尸,与朝他攻来的那几具撕杀在一处。顷刻,炼尸场上血沫四溅,断臂残肢横飞。
魏无羡一边驱动走尸,一边提防着薛洋可能使出的阴招。对于薛洋这套杀人放火练出来的野路子,作了他一年多的师父,魏无羡不可谓不熟悉。
然而对峙片刻后,魏无羡愣住了。
——薛洋竟是在堂堂正正地用鬼道与他决斗。
虽说魏无羡如今的身躯和魂魄都不比生前,御尸的威力已下降了许多,然而仅凭鬼道一术,薛洋依旧不是他的对手。
双方的走尸群交战了十几回合后,魏无羡寻了个破绽,将薛洋催动的走尸击得节节败退,两具凶尸左右夹击擒住薛洋,将他压迫在地。
“怎么,要杀了我吗?”
他居然还在不可思议地笑着。
魏无羡的声音溅着雨水的冷意,他对着走尸下令道:
“折了他的右手。”
他闭上眼,任凭骨骼断裂声在耳边无比残忍地清晰回响。
薛洋的忍痛能力非比寻常,遭受筋骨断裂的如此钻心之痛,他也不过仅是微弱地闷哼一声,继而抬起头不甘示弱地瞪着魏无羡。
那个眼神,让魏无羡想起被逼至穷途的困兽,癫狂,凶残,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。
“不杀我,我以后还会照样为非作歹作践人命。魏无羡,你以为你是谁?你以为你能改变得了我?别异想天开了!”
魏无羡不再理会他的挑衅,冷静而决绝地说:
“从今日起,你我恩断义绝。”
“下一次见面,就不仅是折你一只手这么简单了。”
他从地上拿起一把油纸伞,撑开,转身离去的身形模糊在涳濛的雨幕中。
束缚他的两只走尸已经撤去,薛洋却仍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,望着魏无羡渐行渐远的朦胧背影。
右臂传来的疼痛更像是一种嘲讽。薛洋想,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异想天开的人。
他们从来就不该是一路人,自己却因那几分可笑的憧憬之情,竟一度愚蠢得以为能与对方一同走下去。
这场荒诞的幻梦,也是时候该收场了。
突然,那个身影趔趄了一下,毫无征兆地直直向地上倒去!
薛洋本以为对方出尔反尔,想要使诈,在原地踟蹰着未上前去。然而等待了片刻,见对方仍是毫无动静,他才意识到了事态的不对劲,忍着疼痛疾奔到对方身边,一眼探去,已是大惊失色!
只见魏无羡双眼紧闭,脸上沾着泥污,面色已不复往日的苍白,竟带上了些腐烂的青紫!
薛洋颤抖地去探他的呼吸,很快又自嘲般地勾了勾嘴角,收回了手。
“想什么啊我,走尸本来就是没呼吸的。”
他猛烈地摇晃着对方的肩。
“……魏无羡?魏无羡?”
“你再不起来,我就去杀人!把金陵全城都屠光了给你看!”
“快给我起来啊!!!”
对方的身躯极其冰冷,一动不动地僵躺在地上,与周边那些还未来得及清理的尸体毫无二致。
不论他如何撕心裂肺地呼喊,发出怎样的毒誓,连睫毛都不曾在颤动分毫。
薛洋的衣衫已被雨水完全浸湿,紧紧地贴在身上。他浑身发冷地跌坐在地上,完全不明白事态怎么会发展成如今这个模样。
明明就在几个时辰前,那人还在得意地笑着,教着他点睛召将术。
TBC